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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元文化背景下壮族语言的传承及母语文化重构

来源:UC论文网2020-12-07 10:05

摘要:

  【摘要】本文以广西武宣为例,论述多元文化背景下壮族语言的传承及母语文化重构,分析壮语在多元文化背景下面临的传承危机及代际问题,以及多元文化背景下武宣壮语面临文化传承问题的原因,提出重视家园建设和民族学校建设、加强文化宣传与政策引导等策略,以增强壮族人民的母语文化认同,增强民族文化自信,从而守住壮族文化的“根”。  【关键词】多元文化武宣壮语母语文化传承  【中图分类号】G【文献标识码】A  【...

  【摘要】本文以广西武宣为例,论述多元文化背景下壮族语言的传承及母语文化重构,分析壮语在多元文化背景下面临的传承危机及代际问题,以及多元文化背景下武宣壮语面临文化传承问题的原因,提出重视家园建设和民族学校建设、加强文化宣传与政策引导等策略,以增强壮族人民的母语文化认同,增强民族文化自信,从而守住壮族文化的“根”。


  【关键词】多元文化武宣壮语母语文化传承


  【中图分类号】G【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0-9889(2020)31-0159-03


  语言是民族的灵魂,承载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精髓。我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坚持各民族平等、团结、共同繁荣的基本原则,呈现出以汉语文化为主体、多民族语言文化共存的“多元一体格局”。当前,随着全球多元文化的冲击,城镇化的加快,以及电视、网络、手机等新媒体的普及,在强势主体语言的影响下,壮族地区壮语及壮族文化传承语境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导致壮族母语及其文化传承暴露出较多的新问题,以下以广西武宣为例进行论述。


  一、武宣壮语使用与传承现状分析


  受区域多元语言文化的影响,武宣壮语的语言功能在减弱,特别是在母语代际传承上出现断层,母语文化传承蕴藏危机。


  (一)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武宣壮语传承危机


  武宣是一个以壮族为主的多元语言文化地区,主要语言有壮语、客家话、桂柳话等,该地区说壮语的人口占65%左右。各种语言文化在长期的交流与碰撞中不断磨合,呈现出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的多元语言文化共存的局面。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生产生活方式、社会结构主体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武宣壮族母语的使用及其文化传承问题更为突出。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现代化和城镇化进程加快,壮族地区人口流动加快,乡村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等成为趋势和现实,农村空巢老人与留守儿童的现象加剧,这导致壮族的本土语言环境变得多样化、复杂化。人口的流动也导致同一个民族或同一个村落的人分散在不同的地域空间,并成为常态和趋势化,本土语言逐渐落寞,壮语的功能在缩水,母语文化传承面临诸多问题。


  壮语作为武宣壮族族群的母语,是壮族人民生活生产交流不可缺少的重要载体,是壮族人民的精神寄托,承载着壮族人民的魂与根。壮语作为母语在壮族族群中地位下降、功能削弱,對壮民族的灵魂及根脉传承是一种潜在的不利因素。每一个壮族子民,都有责任及义务肩负起民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重任。


  (二)武宣壮语发展与传承中的代际问题


  民族的灵魂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铸就,语言作为民族的“魂”,其生命力在于代际的传承。其实在民族母语传承中,需要一种代际效应发挥作用。所谓代际效应,是指前后两代人中后一代人受前一代的影响并很难脱离前一代人的社会特征。然而,这正是当前地方母语传承中的一大难题,代际效应逐渐弱化,后一代人由于生长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在他们身上已经难以找到“族群”的标签。在武宣壮族族群聚居地,受多元语言文化因素的影响,壮语不再是本土壮族唯一的交流方式,也可能不再是唯一母语,而是与桂柳话、普通话等混杂或者替代使用。因此,武宣壮语的代际效应在新的复杂多元的语境中弱化,出现代际传承缺失或断裂迹象。剖其根源,与每一代人的生长环境及时代发展息息相关,现将当下武宣壮族母语的老中青三代人大致归类,做如下简要分析(个别现象不包括在内)。


  老年一代大致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及以前,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当地,在壮族族群中出生长大,在壮乡土地上谋生存、求发展、繁衍后代,他们对族群的历史及民族文化底蕴有较全面的了解,壮语是母语,也是日常交流的主要语言,壮乡是他们生活环境的根基。


  中间一代大致出生于20世纪70—90年代,正赶上改革开放的热风,城镇化进程加速,他们出生在壮族族群中,壮语是母语。但外出求学、打工、闯社会的谋生及发展机会较多,他们与外界接触,甚至定居城市。从族群世代居住地走向外部世界,受多元文化及理念的交互影响,他们一方面从小受壮族文化的熏陶,另一方面又吸收接纳外来文化,成为承载多元文化的壮族主体。


  青少年一代出生于21世纪,他们大致分为三种情况:一是父母外出打工的农村留守儿童;二是跟随父母外出而在外地读书生活的务工子女;三是出生在城镇并同父母在城市定居的子女。这三种情况,唯有留守儿童能运用壮语母语进行交流,后两者基本不会壮语。壮语母语地位丧失,功能在青少年一代中被削弱,即便是农村留守儿童,他们也更乐意用普通话交流。他们对壮语的认知越来越少,普通话成为他们主要的交流语言。


  由以上分析可见,外出务工谋生发展的中青年,脱离了故乡而导致本族母语得不到应用,母语使用环境缺失。而留守农村的老人、小孩,在多元语言文化融合的社会影响下,即便是在壮族的原始家庭中,壮语作为母语也不再是唯一的交流方式。母语主体意识在缺失,这种语言缺失的背后是族群文化的失落。有论者说,语言的死亡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说这种语言的人消失了;二是说这种语言的人放弃了自己的母语,转而使用另一种语言。武宣壮族族群母语的传承发展属于第二种趋势。外出的青少年一代在新的生活和学习环境中,慢慢脱离自己民族的语言。而没有语言的承载,族群的文化传承往往也难以实现。


  二、多元文化背景下武宣壮语面临传承问题的原因


  武宣壮语的传承问题受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影响,既有社会结构变革、经济发展、多元文化一体的民族格局等造成的外部原因,也有武宣壮族族群对母语文化自我认知及态度等内在原因。


  (一)身份认同缺失,文化认同弱化


  身份认同、文化认同是一种强调自我与其他群体区别的意识,是一种自我肯定的价值判断。在武宣区域,根据语言使用分布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群体,即讲壮话(壮族)、讲官话(汉族)、讲客家话(客家人),语言变成一种文化和身份识别。在武宣区域内,人们潜意识认为,讲官话和讲客家话的会比讲壮话的有身份,这与各个民族聚居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有关。一般来说,武宣汉族及客家人主要集中在县城及乡镇街道,其经济、受教育条件、社会信息、交通通信等条件更为发达些,而分散在各个村屯的壮族相对处于劣势。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随着经济的发展及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这种差距逐渐缩小。另外,由于受壮语母语影响,即便是在普通话推广普及的今天,部分年轻人在普通话学习上仍存在比较大的困难,如无法区分送气音与非送气音、平翘舌音及前后鼻音等,加上壮语母语社交功能的减弱,部分壮族民众对壮语母语缺乏自豪感,加上对本民族文化知之甚少,因此对母语文化的认同感也弱化了。然而,一个民族如果失去对本民族语言文字的认同,失去驾驭本民族语言文字的能力,那么,也将失去精神母体的滋养和民族的精神个性。


  (二)母语功能弱化,母语生存环境缺失


  武宣壮族聚居地主要集中在乡村,以农事活动为主要生产方式,因此经济生产欠发达,生活条件相对艰苦,谋生渠道单一。改革开放后,社会和经济迅速发展,给壮乡人民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在武宣壮族族群中,许多年轻人向外发展,或求学在外地发展,或是农民外出务工,年轻一代中极少有人愿意子承父业,留在家乡从事农事劳动。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出生的年轻一代外出发展,导致农村空巢老人及留守儿童成为壮乡民族的常态,人员的流动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壮族农村家庭语言环境发生新的变化,语言交流出现混杂局面,多种文化兼容并存。即便是留守家乡的老人、儿童,受大环境的影响,也不得不努力学讲普通话,因此,在一般的壮族家庭日常交流中,普通话与壮语等混合使用的现象已较为常见。


  壮族族群的家族情怀弱化,也是母语生存环境缺失的重要因素。武宣壮族的文化宣传缺失,使得一些民间文化及文学在流失。例如武宣欢调山歌,是武宣民间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当地大多数壮族民众也只是听过,会唱的人甚少,甚至有部分听都没听过。由于缺乏宣传,加上老一辈缺乏对本民族文化的传承意识,年轻一代中极少有人关注本民族的历史渊源。即便想了解,也很难找到途径去了解。例如,部分土生土长的壮族民众从未见过自己的族谱,即使有所了解也是听一些长辈口头说起而已。又如,在壮族的对联牌匾上,有“汝南堂”“河南堂”“江夏堂”等代表姓氏家族的字样,但这些名称背后的具体来历是什么,大多数人无从得知。对族群的渊源及历史的不了解,导致产生自己的民族没有特色、没有自己的文化、乡村没有自己的内涵等错误认知,也是一些壮族民众丧失民族文化自信与归属感的一个重要原因。武宣壮族对自己的民族语言缺乏正确认识,对本民族文化缺乏了解,导致在壮语及民族文化传承上出现消极态度。


  三、壮族壮语传承及母语文化重构


  壮语是一种珍贵的语言资源,应充分给予开发利用。《国家中长期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2—2020年)》明确提出,要充分挖掘、合理利用语言资源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语言不仅具有文化价值、教育价值,还具有区域经济价值。因此,武宣壮族族群应充分挖掘壮语自身的优势资源,将语言与教育、经济发展融合起来,形成地方民族特色文化和产业,促进民族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传承民族语言及民族文化。


  (一)加强家园建设,留住壮乡人民的“根”


  1.乡村是壮族文化生存之根,加强壮族乡村建设,是壮族文化传承的重要基础。21世纪以来,国家在推进城镇化进程的同时,逐步加强农村的规划建设,实施建设美丽乡村、清洁乡村等项目。在当前我国包括壮族乡村在内的新农村建设中越来越重视丰富乡村的文化内涵,目前正针对新型农民、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等不同群体,开展形式多样的文体活动,丰富农民的文化生活,培养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通过一系列的新农村建设,当前农村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基础设施、文化建设逐步完善。这些对壮族族群发展具有巨大的意义。壮乡发展好了,外出务工人员返乡创业,增强了认同感,自然家乡的母语也就有后人传承了。


  2.在壮族新农村建设中,各种政策向农村倾斜。例如,通过政策性补贴鼓励外出务工的人们返乡创业,提供技术、资金、政策支持,让就业创业有保障,稳定收入。通过规模种养、本土就业、线上线下拓宽市场等为农民保增收、增效益,提高农民收入,提高生活质量。特别是精准扶贫政策的扶持,建设特色乡村,让当地村民从中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由此实现谋生路径多样化,使当地壮族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不断得到提高,农村设施建设不断完善,壮乡乡村与城市差距不断缩小,乡村对村民的吸引力也不断增强,从而形成良性循环,人们愿意留在家乡发展,壮乡民族主体得以稳固。


  3.关注家园经济发展的同时,不能忽略民族文化的传承。武宣壮语内涵丰富,形式多种多样,应充分挖掘民族文化资源,如山歌、壮戏、熟语文化、民间文学文化等,在丰富文化生活的同时,将壮民族的特色融入其中。在农村建设进程中特别重视乡村的文化建设,文化广场、文化遗址保护与开发、民族民俗宣传建设等在各个村落实行。文艺节目、壮戏、山歌重登文化舞台,同时通过图文、歌曲、动漫等鲜活的形式展现壮族文化。武宣有丰富的壮族节日,应充分激活,可以利用壮族民族节日如三月三节、四月初八、六月六、七月七等开展节假日活动来丰富壮族人民的民族情怀,增强对本民族的认同感。


  (二)加强民族学校建设,促进民族文化进校园进课堂


  壮族乡村出现的文化“失根”危机,需要乡村学校担负起传承壮族文化的重任。学校是孩子教育的主战场,要抓好后代民族教育的关口,充分开发和利用壮民族地区的文化资源优势开展教学活动。特别是对民族学校,要深层次开展双语教学。壮汉教育是实现两种语言和两种文化教育深度融合的途径,壮族的教育离不开壮汉双语的特定形式和载体。在教学中,一方面要兼容壮族丰富多彩的文化形态,另一方面要注意理解壮族语言文化隐藏的民族文化内涵。唯有这样,壮语母语及民族文化才能在年轻一代中扎根,通过多样化的活动形式了解自己的族群特点、民族风俗,从而促使学生热爱本民族,增强本民族的自信心和认同感。


  例如,在学校教育中,让壮族乡村文化进校园、进课堂、进校本教材。目前武宣民族中小学基本上开设有一些壮语课程,在教学中,应将壮语学习与壮族文化有机融合起来,如壮族成语、壮族民间故事等穿插在课堂中。另外,充分开发利用壮族乡村的文化资源,如可以通过调查的形式让学生了解自己家族的族谱及历史渊源,可以收集壮族的民间故事、收集壮族山歌等,让壮族文化进入各个学科的课堂中。民族学校应充分挖掘壮族文化精髓,培养学生热爱本民族文化。如让壮乡民俗文化进入作文课堂,让壮乡风光进入美术课堂,让壮乡文艺活动进入音乐课堂,让舞龙舞狮等文化进入体育课堂,等等,通过诵读、表演、歌舞等形式深入学生的学习生活,让学生发现本民族的文化精髓及魅力,并为本民族而發自内心地感到骄傲与自豪。


  (三)加強宣传及政策引导,增强壮语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


  在多元语言文化背景下,政府在壮语传承与壮族母语文化重构中应起到方向引导作用,在资金、政策等方面给予支持。政府职能的发挥可以有效地解决壮语传承与壮族母语文化重构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如资金欠缺、相关制度不完善、发展方向的偏离等。例如,编撰整理一些壮语的熟语、民间故事、民歌、古籍等,将壮语及壮族文化与产业融合发展,让壮族母语文化取得可持续发展。


  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今天,政策与文化宣传手段是多样化的。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互联网传承保护壮族文化,为壮族文化搭建发展平台,如加强报道壮族节日文化,通过图片、歌曲、视频等形式宣传节日的内容、节日的美食;也可以通过直播的方式播报活动的亮点、活动的气氛和过程,引发当地更多人的关注,激发参与的热情。另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各种平面媒体宣传壮族文化。如通过报纸、展板、宣传栏及公益广告栏目等宣传特色壮族乡村文化,增强本民族文化的传播与影响力。无论是哪一种政策与宣传方式,最终的目的都是使壮族文化的精髓得以记录、保存、发扬、传承。


  总之,壮语是壮族人民世世代代集体智慧的结晶,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资源。在倡导传承和发扬传统民族文化的主流价值引导下,壮族人民有责任、有义务关注家乡母语生存及母语文化传承,以期促进壮语的发展及壮族文化的传承。也希望更多的学者关注语言的多样性发展,切实推动民族语言文化的保护与传承。


  【作者简介】周彩虹(1986—),女,壮族,广西武宣人,教育硕士,崇左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研究方向:民族语言、语文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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